作者:小二 时间:2023-06-16 04:59
艺术装置内景
由比利时的两位艺术家娜塔莉·艾琳和弗雷德里克·杜里(俩人是夫妻关系)创作的名为“男性诗歌”的艺术装置引发人们广泛讨论。艺术装置主要是为让男性体验女性在街上受到性骚扰的感觉,参观者在进入黑暗的隧道后,隧道里排列着男性的全息影像,被隐藏在墙上的传感器激活后,这些影像对参观者会评头论足。
然而有必要说明的是,艺术装置的创作灵感是两位艺术家基于他(她)们女儿在法国南部成长的经历。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两位艺术家能把女儿的成长经历当成介入现实的创作源头,就表明他(她)们本身对性骚扰行为已经深恶痛绝。
只是我们也很清楚,像“男性诗歌”这种艺术装置,很大程度上跟男性体验分娩疼痛是一个道理,初衷都是希望男性通过体验女性的苦而走向对女性的共情。坦率地讲,操作本身确实很感人,但对于色狼们而言,会不会住嘴收手,却依然并不乐观。
要知道“感同身受”和“设身处地”是一种道德能力,并非因为一个人体验过苦就会共情他(她)人的苦。就此而言,所谓“男性诗歌”的艺术装置的受众也只是君子们,就跟愿意体验分娩疼痛的男性原本在生活中也很尊重女性一样。
当然不可否认的是,“男性诗歌”这种艺术创作本来就更注重呼吁,而非是基于创作本身去治理生活中的沉疴。实际上对于性骚扰惯犯来讲,撇开病理性的驱使,更多的触发是欲望的扭曲,这既有来自个体性的认知不清,也有来自社会性的普遍扭曲。
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在谈及欲望时,会先入为主的道德化,而不是回到人本身的建构中去看待。这使得回到欲望的问题上,就会走向征服的理路,而征服的正面是以尊重为前提的,而征服的反面就会走向侵犯的图景。
所以回到性骚扰的指向上,显然道德指向属于含混的阐释,而真正的问题在于性骚扰者对欲望本身存在扭曲的认知。不过就性骚扰者的心理来讲,当然也是极其复杂的。可能从性骚扰行为层面讲,性骚扰者确实道德感很弱,但是不见得他(她)们(女性中性骚扰者较少,所以谈及性骚扰主要指男性)真的不在意道德脸面。
因此简单的以“不要脸”评价性骚扰者自然是不严谨的。普遍来讲,当下在治理性骚扰的实践上,主要还是借助惩罚进行,无论是法理惩治,还是道德审判,本质上都是借助“付出代价”在震慑侵犯者,因为只跟性骚扰者讲道理,结果会是更多女性将遭遇侵犯。
循此再看“男性诗歌”这种艺术装置的存在,总觉得它只是在告诉男性们,要去感受女性的苦,而对于如何减少女性的苦,依然任重道远。当然不可否认的是,伴随着社会式的引导,跨越性别的理解总还是可能的。
要承认,只有先从意识认知上接受“如果他是她会怎样”,才可能有机会走向“她被他尊重”。在这个意义上,显然娜塔莉·艾琳和弗雷德里克·杜里做了件很有创见的事情,不仅基于艺术的形式化解了女儿的经历,也顺着艺术的形式让更多人看到另一种可能。
然而无论是透过凯尔凯郭尔的“做女人不幸论”,还是凝视萨特的“半同谋半受害论”。可能仅就在性骚扰的问题上,就能走向难以辩驳的境地。毫不夸张地讲,在性骚扰的问题上,即便男性居多,但是回到具体的叙述上,就连很多女性都会习惯性地甩出“荡妇论”。
不得不说,“男性诗歌”这种艺术装置,不只是为让男性变得更有共情力,也能为重塑女性对女性的共情力打开一种视角。说到底,只有女性对女性走向绝对的尊重,才有可能获得男性的更多尊重,毕竟同性别比跨性别更容易实现共情。